湃客 缓山 耀州乃至整个铜川,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总是灰沉沉的样子,这种印象来自于久负盛名的耀州窑场,以及近代兴起的煤与水泥等工矿企业。 虽然南距西安不过百来公里,但说起耀州,它在绝大多数西安人心里都是陌生、遥远、甚至是沉重的。 曾在几年前,发生在照金的矿难使小镇人满为患,《平凡的世界》里的孙少平也正是在陈家山、玉华、照金等煤矿中奋斗的人们的缩影。千年前的范宽应该不会想到故乡如今的这份沉重,他笔下山水厚重的神韵,则是对于故土另一种形式的眷恋。 我所知道的照金,作为革命老区被频频提及,此次照金之行虽未接触到这些正在流行的元素,却于无声处,真正体悟到范宽《溪山行旅图》在现实之中的范本。 藏于台北故宫的《溪山行旅图》一直被视为中国山水画的巅峰之作,也奠定了范宽作为山水画“北宋三大家”之一的地位。对于很多国画专业的人来说,临摹它成为了学画期间的必修课,画中的山水沟壑、树木楼阁已然被大多后辈熟记于心。 范宽一生,遍走终南、太华,但《溪山行旅图》除去有华山的影子,最终摹写的还是他对于故乡的记忆与沉淀。在缓山看见照金山水的那一刻,这种雄浑的感觉就扑面而来,与画作的神似之处远胜华山。 照金的山呈圆柱状拔地而起,每个浑厚陡峭的巨石都是一座山,山头及沟壑长满各类杂树,山体大部裸露于外,以沉积的沙土石构成,恰恰就像范宽在其画中所创造的“雨点皴”。 在照金的山里,像这样横空出世的巨大山体随处可见,且大多直面而来,望之使人心生敬畏。它与终南的山脉是截然不同的面貌,虽近在咫尺,却依然可以尽观全貌。 范宽用浑厚的中锋构成的骨线,凸现了这种顶天立地、坚实敦厚的面貌,不仅成就了《溪山行旅图》的独特意境,也成就了宋初山水画作的独特艺术魅力。 郭熙在《林泉高致》中云:“关陕之士,惟摹范宽”,这种沉郁苍茫、雄强浑厚的画风,也成为了北宋时期北派山水画的基本特征。 而故乡的记忆基因对于范宽来说应该是与生俱来的,作为一个“性疏野,嗜酒好道,师诸造化”的耀州人,范宽对照金雄浑崇峻的丹霞地貌应该做过无数次的描画,儿时山川的风骨也早已融注于画家的血液当中。 不惑之前长居家乡,而后游历关陕与汴京;六十之后隐终南,再未出山。所以无论身处何地,他的画作再也无法去除浑厚的北方气象的影响,笔下山水,也终究还是心中山水! 沉浸在北方风物之中的他,因势而宽、因地而厚,遂得“宽”之雅号。在不言不语之中,将山川气势尽收胸臆,写山之真骨,达到时人无可企及的境地。 脑海里不时闪现着《溪山行旅图》中的各个细节,信步游走于薛家寨的山谷之间,似乎踏上的就是范宽从前的足迹。以自然为师,深具野逸之心,应该就是这位先贤的处世哲学。 也只有真切的看见这片山脉,我们才能一改从前对于耀州、或者是铜川一片黯淡的印象。沿着山间步道缓慢前行,登高望远,雨雾与松风一起拂过,层峦若隐若现。 就像画中一样,仍有流泉隐隐、飞鸟细语,而曾经的驼铃孤旅却已换成汽车,在远方的公路上流动。站在往昔北国的苍莽山川前,我们剩下的也只有渺小。 溪山行旅,山依旧,树也依旧,溪流更加细小,甚至只留印痕。 彼时,耀州不仅有瓷、有煤、有水泥,更应有博大宽广的北方山水。故土不再沉重,乡人再难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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